风尘留白
I
寂寞是挂在墙上的那幅画
我是学美术出身的,习惯了用笔说话,笔停下来的时候,身后的寂静就潜藏而出,就象喝了一杯冰冷的水。
寂寞成了一种习惯,而我们都活在某种习惯里。
也许每个画者都是寂寞的,象凡高象高更和他的塔西提岛,当你一个人走在罗浮宫的时候,空旷的脚步响亮的回响,仰视那些空明沉重的色彩,便潜入了千百年前那些寂寞的眼睛。
但是这个城市却越来越张扬,张扬的你无法寻找一片空寂。
那次去一个很喧哗的酒吧,把身体埋在黑暗里看别人喝酒和调笑,抬头就看见了一张陈逸飞的画,黑色的背景里一个美丽的女子突臼的坐着,好像可以那么沉默的坐着一百年一千年或者更长。
我是不明白的,陈逸飞应该是光芒的,为何他总是定式的画那些黑色的女人?这个酒吧应该是热闹的,为何它的主人要把这些寂寞挂在墙上?
也许在每一个人的骨子里都是始终孤寂的,持久而绵长。
只是每个人逃避寂静的方式不一样,年轻的人的人会蹦迪,潇洒的人会做一次旅行,作家会把它刻在文字里,贝多芬就会去弹他的《第五交响曲》。
看过一则互联网的广告,它说“不要让你的电脑成为孤儿”我想当一个孤独的人爬上互联网以后,他会发现那里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孤儿院而已。
我想起了我的一个导师,他说:同学们,艺术家已经穷途末路了,大家放下笔都奔PHOTOSHOP幸福大道上去吧。后来据说他成为了一个优秀的电脑设计师。我去原来的学校拜访他,看见他正对着镜子安静的画自己的脸。他说他还是活在习惯里。
也许对一个画者来说,他的寂寞是挂在墙上的那幅画。
II
靠近温暖的需要
我想起了看过的一句诗:每个人都有靠近温暖的需要。
其实在英语里有一个词:WARM,用来形容女人,翻译过来的话应该是温暖的女人最准确。真正的好女人,是能让人感到温暖的女人,无论灵魂肉体。所以靠近女人的需要就是靠近温暖的需要。
我喜欢这个说法。可惜在我们的词汇里,形容还女人翻来覆去的只会用“温柔”。温柔不是不好,只是我们用心去想一想,就能发现它与温暖的不同。温柔是阴性的,被动的,让人想起低眉顺眼的女人,笑起来的媚也是用来取悦人的,一边笑还要一边看对方的眼色,看是否被人接受。和温柔对应的是柔弱。才有了古人的话:女为悦己者容和今人的:女人呀,你的名字是弱者!
温暖则不是。温暖是阳性的,自然而然散发出的一种气息,从身体,从灵魂。它不用来附和和靠拢你,更不必等你的垂怜,等你的恩宠。
恰恰相反,一个温暖的女人总是吸引你去靠近她,你对她的渴望就像春天渴望阳光,冬天渴望炉火。所以与温暖对应的那个词是“渴望”
只是,我们不得不承认温柔比温暖流行这样一个事实,因为我们能够看到的温柔的女人就不多,而温暖的女人则实在更少。
III
留白
帕格尼尼是黑色的,肖邦是湖兰;张爱玲如流金般,亦舒蜷在牙白里;母亲是淡黄色,小孩子是粉粉地红,这些老去地,年轻地男人和女人都有属于他们的颜色,翻过他们就像翻阅着斑斓的调色板。
不就是块颜色吗,怎的生那么些动人的名字:玫瑰红,烟灰,孔雀蓝,墨绿…….
前面缀着个小小的名词,就牵连着热情与冷漠,生动与凝固出来。中国人的颜色是从黑白写意里延伸出来的,欧洲人却从最初就发明了油画,一个平板一个又过于绚丽,其实我倒是喜欢极了日本人的浮世绘,细眉细眼的女子端坐在画里,颜色是背景,她还是自己。
人们里形容这个大世界经常用到:花花世界。这个词很形象,“花花”两个字不但见着色了,还带着七情六欲般的声响呼啸而来。光谱的排列是由暖色调慢慢过渡为冷色调,红转绿转青,一层一层把繁华剥开般,最后剩下一点极淡极轻的紫烟,缥缈而去。以为写颜色写的最好的一本书应该是《红楼梦》,刚开始流光溢彩,写到后面就剩下:独守青灯古寺旁。曹先生硬是把一个红粉世家顺着那红墙绿瓦地倒掉斑剥而开,昨怜坡袄寒,今嫌紫蟒长。
白色是不属于任何色系的,但法国那个叫夏奈儿的著名女人特别喜欢用它,看今春的夏奈儿时装发布会,满眼的各种质地的白色,离人间很远一般。这让我忽然想起有道日本菜,不过是一块白豆腐,简简单单的端上来,人家说这叫:“冷奴”。好一个拒绝的名字。
最初我们都是一张白纸,来到这个花花世界,或挤或涂或抹或不小心沾着,越来越看不出底色了,原来是喜欢极了那两个字的“留白”,这小小的一块,至少还能留给自己。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