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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幻想是有颜色的话，我想，应该是灰色的。
就像此刻我指间燃烧的555，正在把烟草通过化学反应转变为灰色的轻烟。
——题记
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了。好象是在初中时吧。不过，我还记得，我抽第一根烟的时候，就没有被它呛着。也许，我前世是个烟鬼。
许多人说，女孩子抽烟，不好。当然其中也包括我的爸爸妈妈。可是自从我搬出去住后，就听不见他们的唠叨了。
现在，没有人会说我抽烟不好。
跟我同居的那个男人，他也抽烟。
半年前。我和我父母闹翻。
因为他们知道了我堕胎的事。
于是我一赌气，什么东西都不带，就冲出了家门。
无助地在大街上彷徨，还得忍受行人看着我时那说不清是什么的目光，感觉还真不好受。
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人名广场的地铁口。我毫不犹豫地下去，买了一张3元钱的票，准备让它把我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那天，我的身体很虚弱。
地铁还没来。可我就已经昏了过去。因为饿，因为寒冷，因为伤心。
这时，他，出现在了我的生命中。
“你怎么了？”一声温柔的呼唤，把我从昏睡中唤醒。
我睁开眼，却没有力气说话。
“是想回家吗？你的家在哪？”他又问。
“我。已经没有家了。”我这么回答。兴许是想逃避些什么吧。
记不得后来我们又说了些什么了。
他带我去了他的家。
坐定之后，他看看我穿的深褐色无袖滚边绒上装和黑色超短呢裙，说道：“你穿得太少了。这样会感冒的。”
我头一别：“生病生死拉倒，这样就没人管得着我了。”
他笑了笑，站起来，说：“你知道吗？我以前也有一个女朋友，跟你一般任性。后来她死了。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我好奇心来了，从沙发中站起来。这时，我才注意到，他很高。我172，他比我高半头多，大概就187了吧。
“后来她跟别的男的乱来，结果，患上艾滋死了。”
“啊？啊？”我惊讶得大叫，“这么倒霉……”然后，我又马上想到了自己，“其实我也差不多啦，前几天刚打掉一个孩子。”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太伤身了。”他看见我在发抖。于是就伸出手臂，把我抱在了怀里，“这样就温暖些了，是吗？”
“嗯。”我赖在他的怀里，不肯出来了。“对了，”我忽然又问他，“以后我就住你家了好吗？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了。家里人不认我，学校也开除我。帮我。帮我找个工作吧。”
“要工作？哈哈哈哈——”他突然松开抱着我的手，大笑起来。
“笑什么？”我觉得像是在取笑我似的。
“你去当模特吧。明天就去面试。你肯定行！”他抓着我的肩膀，“这么好的身材。”
“可是学历，够吗？我连大学都没读完。”我感到后悔了。像我这样的人，也许不配得到任何一份工作吧。
“够了。现在做模特的标准是高中以上。”他又恢复了有些许冷酷的表情，“不过，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
“好吧。我会去尝试一下的。”我微笑道。
“你笑起来很漂亮嘛。一点也不输给我们公司里的那些模特。”他赞赏我，“以后能经常笑吗？”
“好啊——不过，你是干什么的呢？你还没说过呢！”
“摄影师。”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看惯了美女，所以看到我这么美丽动人的女孩，没有惊讶得晕过去呢！呵呵呵呵——”我笑弯了腰。
“好，服了你！不早了，去休息吧。”他拍拍我的肩。
结果，他的家就成了我的新家。
顺便提一句：他叫范艾伦，我叫李优莲。
他抽555烟。所以我也理所当然地学会了。我迷恋他唇间的烟草味，也迷恋，那指间的轻盈。我觉得，轻烟飘渺，很像梦。可是，我已经没有梦了。所以只能藉着抽烟，来回忆一些曾经有过的梦想。
但是在公司里是不准吸烟的。而且也不能像在家里那样向他撒娇。毕竟，我是个模特，而他是摄影师。
……
半年过去了。
我却一直都没再回家看望父母。
一天晚上，得到他的许可后，我独自一人在外面散步。我喜欢晚上散步，就像——一只猫，而且是一只野猫。
又来到了当初曾留下过回忆的人名广场。人还是那么多，也许会有认识的人吧。
走着走着，突然看见自己的正前方有个人影。我正想绕过去，却被他抓住手臂。原来是他——那个曾经那么深地伤害过我的人。
他看到了我指间的555香烟。我一直都有边散步边抽烟的习惯，从半年前开始。
“你现在好吗？还爱我吗？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哼——”我冷笑，“你一口气问这么多，该先回答哪个呢？”
他有些惊讶。
确实，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我变了，变得太多。
“那么，你还爱我吗？”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可笑的傻瓜！
“请放心，这辈子，我是不会再对你有任何好感的了。”我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向空中吹去，“有的，只是憎恨。你可明白？”
他夺过我手中的烟，往地上一扔，抓起我的手就走：“你——你跟我来！”
我的力气远不如他，就只能任由他把我带到了他的家，他的房间——那个也曾经给我留下过回忆的地方。
他粗暴地剥去我的衣服，顾不得我的反抗，无情地强暴了我。
我的力气都用完了，只能任他蹂躏，眼泪，也掉落在头发上，湿润的。
“我。还爱着你，你知道吗？”他的语气，有些悲伤，令我心痛。原来，我的心还没有死。
“那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停止了哭泣，面无表情地对着他。
“想你。爱着你。”
哼！竟然还在骗我！
我不吭一声，坐起身来，穿好衣服就要走。
这次，他没有拦住我。
夜更深了。人也稀疏了。
现在，范艾伦的家，就是我的家。
我要回家。
我想抽烟了。习惯性地摸摸口袋——没有！这才想起，也许是落在他家了。
不过，现在的我学会了很多。我在路上看到一个抽着烟的男人，对他说：“给我一支烟，好吗？”
也许是因为无法抗拒我的美丽，他应允了。
“谢谢。”我不忘有礼貌地回头一笑。
他给我的是一支中华。
试着吸了一口，没有555那么凶。不过，有总比没好吧。
我的指间，又飘着一丝轻盈……
回到家。我立刻就扑在范艾伦的怀里，开始哭泣。哭得好伤心，好伤心。
他没有说烦人的安慰的话，而是任我哭泣。
哭够了，我擦擦眼泪。
“怎么了？能对我说说吗？”恰到好处的询问。即不唐突，也不多余。我开始赞赏起他来。
“那个害我怀孕并被退学的人，把我……把我强暴了……”我用近乎麻木的语气说道。
他安慰我：“既然过去了，就算了。好好面对明天的生活吧。”
“嗯。我会的。”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无法抗拒他的每一句话。
后来，我就没再遇见过那个我最不想见的人。他退却了。或许。
日子过得很平静。
范艾伦向我求婚了。我答应了他。
婚礼定在10月举行。也就是我们认识一周年的日子。
可是，有一件事困惑着我：该不该叫我的父母参加呢？要是叫他们参加的话，不知他们会是怎样的心情；要是不叫他们的话，就尽不了孝道了。我开始为难起来。
最后，我还是向他们寄去了请柬。
从邮局走出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说过，我喜欢黑夜。因为我像一只猫，一只野猫。
不知为什么，忽然很想在外面逛一圈以后再回家。也许是隐藏在我血液里的野性开始发作了吧。
漫无目的地走着，来到了一条深巷，没有人的深巷。
突然觉得心里好伤心好伤心。
我哭了起来。
每次我伤心时，都会想要抽烟。这次也是。照例，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烟，打火机，点燃，开始吸。
不知为什么，这次我呛着了，咳嗽咳得很厉害。
等咳嗽好了以后，我发现面前多了几个不认识的人。大概是小混混吧。
我一言不发地就想离开。
却被他们中的一人拦住了。
“小妞，你是叫李优莲吧？”他的语气中带着轻蔑。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不屑一顾。
“有人指名要我们干掉你。”他继续说道。倒还挺诚实的。
我冷笑：“是谁这么无聊呀？”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捏起我的下巴：“这小妞还真标致！老子要是不占点便宜不就吃亏了？兄弟们，上！”
我感觉一阵颤栗。他们要。
手中的555掉落一旁，依旧飘着轻烟。
他们，像一群禽兽般，蹂躏了我。
到最后，我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一把刀放到我的脖子旁，割开我的动脉。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还不停地回头，辱骂着我。
疼痛。
寒冷。
绝望。
当意识渐渐从我脑中消失的时候，我看见，那支555，熄灭了。它的最后一丝轻盈，飘上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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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2-23 16:5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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