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观世界

李涛

每一天
我都在生长
并且走向衰亡
在教堂后面
主已为我作了安排

而我必须完成一个过程

我常常冒着荒谬
究竟是利用时间
还是消磨它
我无法确定
正如它冒着生命危险
一次又一次出现于悬崖

在烟和烈酒的气味里
我无法将它挽留
自然那是夜晚
在一根弦上的吟唱
一次又一次
我第一次发觉
我们隔得这么近
在两个石头之间
那片叶子底下
我无法独守这个秘密

我醒来是为了睡去
睡去则为醒来
寒冷的树木在山上
那个鸟巢对我说
“别再等待了!”

我对我的灵魂说
“喂，你好吗——”
它说：“最先老的
总是最先死去
这边是土
那边也是土
影子终归会消失于太阳
殇意味着夭折
哦 这么多人
这么多人

我紧紧抓住
发蓝的楼梯
我的背影越来越小
挥着手踱着方步
一条痛苦的路
而我必须完成那个过程
因为水有浮力
我永远无法抵达河床

我终于倒在
那个不停奋斗着的胃上
走过一片汪洋的面孔
消逝于我最后时刻发现的
漩涡之中

在我躺下去的地方
那块刻着文字的石头下
总会长出一些草来
如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