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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是不愿意去扫墓的,因为离死去的人太近,会臆想自己的未来,活着的时候就有了很多的不安心。
可是外婆说我走不动了,你就带我去看看他吧,和他说几句话,他太寂寞了。
我就去了,拿了几只香和一大带的食品。
别人总是要给死者烧纸钱的,可是外公在世的时候就不喜欢钱,他喜欢吃吃所有可以吃的东西,可他总是很瘦。
我带了包子炒粉和茴香豆,她说这是他最喜欢吃的。
我不能臆想他们之间有没有爱情,两个白发苍苍的人活了我好几辈子,是容不得我的假设的。
苍山翠柏,群山叠嶂。
在最深处的地方我找到了他。这是特区,也就是有钱人才买的起的墓地。
他生着的时候是极其节俭的,他是用了一生中最后的积蓄选了这块墓地的。
这是和合墓,墓碑上刻着他和外婆的名字,只是那还生着的人的名字用墨封合着,触目的只是他的名字空谷回响。
他们很小的时候就结了婚,经历了无数的战争和动乱,外婆说他们一辈子没过上什么太平日子。
我是明白了,他用了最后的意志和积蓄来完成她对他唯一的一点奢华。宁静如斯。
只是他走的太急了,她现在老了,走不动了,原来生与死之间是如此遥远而接近。我把他喜欢吃的东西堆积在碑前,和他说话:外婆知道你喜欢这个的,她来不了了,她说她要来的时候,亲手做给你吃。
旁边有一束鲜艳的玫瑰吸引了我,那是放在一个年轻女孩的碑前的,上面写着她死去不久还很年轻和我一样只有二十来岁。
那会是怎样一个男子送给她的呢?或许不太英俊,或许也很年轻,或许他很爱她,我也无法知道那究竟是怎样一个故事,但是那墓碑孤独的立着,也将一直孤独的立着,许多年以后活着的人将忘记瞬间的悲哀,而她终究是是一个人长眠与此,寂寞百年。
瞬间,我觉得外婆是幸福的,无论过去将来,总是有那么一个人陪伴着她的。
我微笑的与照片上的外公相对,仰视他的奢华,细雨微风,他早晚是会在这里等到她的。
我终于有了些不安心,或许是我无法预知我和谁的名字会共享那一份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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