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的日子

李涛

　　新郎是我最好的哥们，几经磨难中修得正果。这也许是同学里最后一个婚礼了。我们这些大学同学从来不聚会，也就是参加婚礼的时候才在一起，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聚了。毕业六年，变了很多。丫头看见我很兴奋，紧到身边来坐。大师兄，真想你哦。新郎是她二师兄，我们曾有个五人帮，丫头的死党美人，如今嫁到德国去了。小师兄曾经和丫头有过一场死去活来的爱情。想起那阳光灿烂的日子，象场电影。

　　我和丫头是最投缘的。也不知怎么的，特别喜欢和她说话，讲我的女孩，那个高中时我深爱的女孩。深爱这个词现在说起来有点虚了，可那时是那么的神圣。那个女孩是我一见钟情的，于是就有了雪地的等待，有了与她所谓男友的殴斗，总之坎坷之后我得到了梦想的爱情。丫头总是倾听状，很认真，甚至在我看来有点崇拜我。除了倾听，什么别的也没有。

　　老二和老三还有美人是在实习的时候加入我们的。因为丫头。丫头是个很特别的女孩，直肠子的简单，长不大，在她身边没有压力，没有说话的顾虑，她喜欢别人的靠近，也喜欢赖着人，他们两个就是她赖上的，也因为想撮合二师兄和美人，大家就凑了堆。丫头喜欢大家一起遛弯，实习的地方男生和女生前后住，很方便，晚饭后我们就等她们来叫，然后一起行动。就算我们要打台球之类的，她们也会在一旁陪。在丫头面前吹牛很过瘾。她什么都不会玩。记得有天晚上丫头和美人说要出去，22：00点了还没回来，我和老二出去找，她们居然在台球室，老板娘在一旁乐呵呵地陪着，一问一晚上才打了一局，亏死老板了，只付5元耽误人多少时间啊，也难怪看丫头打球那个慢啊，不如闭着眼睛听她说话呢。打牌也是，看她费劲的样子比打牌本身有意思，尤其她刚学会拉住大家伙"宁死"陪她的架势，挡不住。那时容易闷，可因为有了丫头，就显得不同。丫头那时在学校开始写文章，关于珍藏啊什么的，我们就老逗她是为谁，她不肯说。 记得星斗满天的一个晚上，老二给我们大家讲起了恐怖片，听着听着，丫头突然跑到前面的一块大黑板上写字，因为黑，看不清。第二天，去看，见上面写着：满天星斗的夜晚，你在？我喜欢找丫头陪我喝酒。那时我的女孩开始退缩了，她要分手。我便去喝酒。丫头陪我。那个女孩怀过我的孩子，一直以来我当那是我的辉煌，此刻才发现其实自己没有承受力，没有任何能力，甚至没有资格留住她。

　　大家总在一起，可老二和美人还是没戏，没想法。丫头大大咧咧的，成天乐着跑来跑去，有天老二抓住她问：这破地方什么让你这么乐啊？你们啊，丫头得意地大声说，在学校我们能这么近？能这么自由？我喜欢自由！喜欢有你们！老二故意找茬，你看看你的头发象堆乱草，洗洗去，别净故着乐。好！丫头接着就洗头去了。露天的水管下，看着阳光下她洗头的样子，老三在愣神，我敲了他一下：干什么呢！晚上实习站有夜宵，每次我们都派丫头去买，总说减肥的老三突然也开始加餐，他说坚持不住了，谗。美人那天找我，说丫头在烦恼，因为老三向她说了什么。我心想，就算老三要追，也没我什么事啊，和老二说，他一向爱出主意，可什么也没说。丫头要我去喝酒。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那天女生里老大过生日，几个人一起喝多了，丫头照顾了她们几个一下午，老三也在，陪着转来转去，等快晚上，她们都好了，出去晚饭的时间，老三说有话要和丫头说，然后说了一句：我爱你。丫头没有任何准备。问我怎么办啊。怎么办，老三这家伙真不知好歹，我都想揍他了，这叫以后大家怎么在一起，丫头呢，还能那么单纯的在我们中间吗？说到老三简单点说吧，我眼里他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长的那么小，说话不干脆，看连办事都这么不地道。被丫头拒绝后一下子就一蹶不振了。老二也开始沉默了。原来他也喜欢了丫头。

　　我真不想说什么了，大家这是怎么了。在这场沉默面前 ，丫头是最先投降的。她去找了小师兄，说要试这场恋爱。

　　爱情哪有试的。我问丫头，她说也许这样就可以不必躲着藏着大家不自在。我说现在你自在吗？她说恋爱嘛有什么难的。好在实习马上就要结束。老二烦躁着，他说真没劲。

　　放假了，丫头第一次来我家，我妈特高兴，我只能一个劲解释那是我们丫头，也就一小妹妹。我带她去后山上，给她讲小时候来这里捉蝎子，蛐蛐，蛇，她问我：我们合适吗？怎么了？出问题了吧，我就知道他们不合适，可嘴上我没这么说：也许是你多心呢？恋爱是这样的吗？他不给我电话，不给我写信，什么都不肯说，我当他是内向，可我受不了了。临走她又说，散散心什么事也没有了，没那么严重，其实他对我很好，好了你就放心吧，我会把爱情进行到底的，回头对着我笑。

　　在学校里。丫头和老三一直是分分合合的，大家慢慢地都接受了这一对象过家家一样的小人，毕业那年的元旦晚上开始下下雪，我们五个在班级聚餐后一起走向了城市的大街。丫头走在我身边，她说，还记得去年毕业的体育部长阿康吗？其实我喜欢有灿烂笑容的男孩，老三和他相比是两个世界的人，一直以为阿康是放在心里欣赏的人，而小师兄也许才是生活里真实的，不是说梦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吗？丫头说，虽然将来无法把握，但她还是认为改变自己去适应一个人是件简单的事情。把简单的丫头变成心事重重的小女人！我心想那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难道老三看不出丫头没有以前快乐了吗？

　　我的姑娘最终离开了我，我和老二天天混在一起，游戏、录象、扑克、小说，谁也不去找姑娘。

　　其间还是美人来找过我，她和我同感，希望老三自动退出。她说，丫头虽然简单但浪漫，老三虽然老实但沉闷。丫头嘴硬说他俩互补，可还是希望老三知难而退。去找老三，他不吭气。我知道，喜欢了一个人，是舍不得放手的。我也不再多说。

　　后来，就如同大家预料的一样，他们分手了。这其中的曲折丫头不肯讲给我，只说以后再不实验什么关于爱情的改变了。可有件事在我预料之外，丫头去找了老二，原因就是美人的一句话，说漏了嘴。美人说丫头是找错了人，其实老二才象照顾她的人，可惜错过了。

　　据老二说他们坐在街头，很久谁也不说话。丫头说不出口，分手后给老二打去电话，说美人那天和我提起当初。老二善解人意，他说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吧。

　　一切仿佛回到了起点，丫头很快又象从前一样快乐了，性情中人嘛。

　　好几年没见，丫头一看见我就凑了上来，还是那股亲热劲。我们还互相介绍了彼此家属，看来大家都是家合万事兴嘛，挺好。酒席上让老二和新娘给我们表演两只老虎的表演唱，大家乐成一团。说起那段日子，大家感慨万千，年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