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无关

李涛

　　近添了个嗜好——盯人。办公室对桌的那位妇女，因为颈锥病整天把脖子扭来扭去，闭者眼睛，我盯着看；早晨上班第一件事就是低头吃早饭，我盯着看；她偷偷涂口红对着巴掌大的小镜子，我盯着看；她累了，趴在桌子上犯困，我盯着看。仿佛冷漠的目光能让她感觉到我的厌恶。同事从阿联酋回来，说那里的男人法律允许可以娶6个老婆。建议我：去吧，去打工也值啊。我手一挥，养得起吗我。如果真有钱我就去周游世界，还怕没有艳遇！在网上偶得一首小诗，我把它寄给女友亦欢，她看了很是感动：

　　我爱你但是我不敢说，魔咒中如果说出来我会死去。我不怕死，可我怕我死了不会有人象我这样爱你。

　　其实我觉得这诗有点矫情，但容易打动她。网络和周遭的一切开始令我厌倦的时候，心里是发慌的，人生苦短，改变谈何容易。南方一朋友打电话来，说，出去闯闯吧，趁年轻。我有点心动。和亦欢说起，她说去吧，带上我。你不怕我把你卖了，在弹尽粮绝的时候我可是会没心没肺的啊。我以为她会劝我留下。安逸的工作，丰厚的工资，平静的生活。我相信你，她说，我盯着她的眼睛，是不是她有利可图啊？女人在爱里是蠢了不成？

　　我在学习FLASH制作，专心致志每到夜深故作纯情状于网络销售我做的MTV，矫情的动画和骟情的音乐让我痴迷，一直梦想着做我自己，如今网络宽广我总可以挤出自己的空间，哪怕随时被淹没，但至少内心里曾经自由地飞过。办公室对面的"妇女"没来，听说去做颈椎理疗了。失去"盯人目标"有点无聊。亦欢电话来，说要去青岛学习，问我去吗。有了下周动身的动力，我紧锣密鼓地把本打算拖到下月的制图工作提前完成了，一点没觉得累。这出门的动力就是大啊，也怪我太听话吧，不随便请假，应该奖励入党。

　　青岛如期而至，面对大海我豪放不已。亦欢坚持不逃课，我只好自己对着大海放电，蔚蓝的海天之间我真正感到一种自由，那一刻，变成了海鸟，目光中只有海只有天。晚上和亦欢一起泡在海边，星空下的海格外迷人，也倾倒了我身边的纯情姑娘，我再趁机表白一番，海誓山盟里她怎能不犯晕。

　　一天看着海边的别墅，我突然做了决定——离开。回来我办了辞职。开始我很犹豫，是去国外还是南方，虽然本人水平高不成低不就，可这是下辈子的路啊，不能不慎重点。问亦欢不用想就是不准我去国外，说危险。我盯着她：我是男的！后来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投奔南方的朋友。虽然不一定有前途，但可以走着看。事实证明在人生的路上保守战略总是正确的，虽然不一定有突破，但可以是平坦的。不是我没胆识，而是时机未到。再后来我真的遇到一家广告公司，凭着我业余FLASH的经验和独到的眼光，我转行了，并与不久升职任策划部主管。

　　听上去就象简单的文字一样不真实。这段时间亦欢和我一直通信，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在这个时候，我开始邀请她来，因为我觉得时机成熟了。在这个炎热的城市，我的爱情一直是炎热的，我现在想让亦欢体会到，虽然我一直口无遮拦有点没心没肺但事实上爱在我心里在最重要的位置。

　　亦欢也辞职来到这个城市了，我们又在一起了。她坚持不和我一个公司，自己去应聘了一家婚纱影楼，她学过化妆盘头，可怎么说也是小工一个，与曾经的地质工程师岂能同日而语，可她说要换个活法。我喜欢下班去看亦欢干活，象以前一样百无聊赖地往那里一坐。我发现化妆也一样，每位顾客的脸庞在亦欢的化妆笔下渐渐地也成了一幅作品，很美的感受，怪不得她喜欢干这个。我们一起走在热闹的街头，亦欢说想念海边。我没有说话，能说什么，难道我说打拼已经让我够累了，那么远的风花雪月我都让自己不去想。我只能拥拥她的肩，说等什么时候咱们再去！等什么时候我买个别墅给你在海边，等什么时候呢？别等我们都老了就行。应了我的诺言，我一直没有去国外，可亦欢却要去了，她说自己实在想看看外面的风景，居然有个法国女人邀请她去做客。我说去吧，你只要记得这边独好就可以了。果然不久来电说想在那里读书，希望我也去。考虑再三，我没去。折腾不起了，人生那么短在哪里过不是过，我回电说：好，我等。其实太多的故事千篇一律了，我也编不出什么花样，因为亦欢的确变了。也许我不该带她出来，就这么再也找不到海边的纯情小姑娘了。其实她变的不太多，只是洋味多了点，只是洒脱了点，只是不太容易被感动了点，只是身边男士多了点。可已经让我没有自信靠近了。她问要我回来吗？我说你自己看吧，我随便。她说熬过辛苦的求学日子很想安家，可希望我过去。她任职的化妆品公司可以接受我。晚上我重操旧业做了个FLASH，主题大写：让爱回来！回不来就算了，结尾我写道。这不是天涯何出处无芳草的问题，而是我无力改变的问题，如果生命注定我无从更改，我宁愿顺其自然。渐渐地亦欢没有消息了。渐渐地我开始接受身边的那些不纯情的女性，我怀疑炎热把这个城市的纯洁一并热掉了。不纯情并不代表不真诚，重新开始并不难。我被城市的庸俗淹没了，还做了幸福的爸爸。虽然很偶尔想起海边的夜色，但也能一笑了之。

　　虽然想象里亦欢还会回来，比如得了绝症在海边死在我怀里；比如亦欢被人抛弃，我舍弃一切与她重新开始之类的结局。可是实在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关于爱情的那些大起大落与我无缘。我是个注定平淡的人，会拥有平淡的幸福。